梦的一开头,便是漫天的白色,斑斓的花圈。各位要觉得那场面恐怖,其实不然。虽说大部分时间里,我好象是个唯心主义者,神鬼论在我这里绝对是行得通,走得畅。可昨夜的梦里,我只觉得场面凄美,绝无惊悚之意。我看见偌宽的马路中央,十几个人分成两派,各抬着白色灵轿的两边,上面睡着一位美貌女子,那便是玲玉了。人群走近了,我却发现自己端坐在灵轿之上,身着黑纱旗袍,余光看见垂在肩上的卷发——莫不是我成了被葬者?看着两路悲恸不已的群众,那可不都是阮小姐,哦,不,我的影迷们么?我呵呵地笑了,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早替了阮小姐,成了一缕香魂。
过不久时,梦境切换了,我看到自己的水晶棺材缓缓入了土,身体却象隐形似的,到处飞了一通。只见家家都拜着香案,供着各式蛋糕,应该是在给玲玉小姐做祭奠。我简直笑得不行,没听说阮玲玉是爱吃蛋糕的。嗜蛋糕者非玲玉,乃本人也。看样子那香案供奉是孝敬我的了。反正别人也看不见,我肚子也饿了,就飞过去伸手要拿蛋糕——说来也奇怪,在做这个梦时居然知道自己在做梦,梦里一想,哎呀,听老人们说过,在梦里见到食物,是不能吃的,吃了要坏事。我一惊,就醒了。拿过枕边的手机一看,却是凌晨2点18分。后半夜没了睡意,只在思前想后中度过了。
要说女人是爱虚荣的,是贪心的。这话虽有些刺耳,却很真实。咱且不说这话对还是错,就看我凭啥非认为梦里的场面是阮玲玉出殡,而不是别个没名气的张玲玉、陈玲玉,女人之贪可见一斑。除了这,我还偏要将梦中的我自诩为玲玉小姐的化身,不过是想借着阮小姐那一抹香气标榜自己罢了。我只说睡着水晶棺材,连红木棺材都不愿意睡,更别说黑松木棺材了。又有黑纱的旗袍,似乎不沾个纱啊,缎的,就配不起我梦里的身份,绝不会说自己穿着黑布大褂,梳着齐耳短发——虽然那个时代已经有新女学生剪这样的发式。而至于那一桌桌祭奠用的甜品,我也不客气,我绝没有“宁人吃我,我只吃草”的宽宏,有好的,是我的,我一定是要;若是糖衣炮弹,我也定会剥了糖衣自己吃下,再将炮弹还回去的。做女人且如此,我吃了那么多甜得要腻味的蛋糕,至少自己绝不是个如泡菜般又酸又辣的娘儿们。而且我虽然平凡,平凡中自有不平凡在。
我对自己说,让自己尽可能地快乐,才是战胜人生的关键,而不只能靠古希腊的哲学说来谈生死的智慧。我不提倡用哲人的教条来规范生活的思想,可我却无所顾忌地拜倒在有位生活哲学家的脚下——我是个不折不扣的“钱迷”——钱钟书先生的书迷。
钱钟书先生说,快乐好比哄小孩子吃药用的方糖,又好比赌狗场里引诱赛狗奔跑的电兔子。因为短暂,所以快乐是快乐的。这话我很喜欢引用,常用来作为人疗伤的良药。
阮玲玉受不了张、唐两位公子的连环折磨,最终将安眠药拌进八宝粥里,喂自己吃了。我只觉得傻,我笑。
若换了我,我安排个粥宴,叫上张、唐两位,我也将安眠药拌进八宝粥里,哄完张吃,再哄唐吃。想到这里,我又笑。
可我偏只愿意在梦里做冤魂的替身——我还没享受够生活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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